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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希新
走進鹽灘,你會發現有很多蘆葦,它們或聚集于洼地,或佇立在溝旁,千姿百態,各伺一方,像一群群綠衣衛士守護著一座座皚皚的鹽山和一塊塊波光瀲滟的鹽田。
咸土地是咸得出奇的,抓一把空氣都能攥出鹽來。多少年來,很少有花草樹木能在這里抽枝展葉、吐紅滋綠,即使那些養在苗圃里被格外精心照料的花草,能活下來的也是寥寥無幾。然而,就是它——貌不驚人,甚至有點土里土氣的蘆葦卻靠自身的努力,頑強地生存下來,而且活得那樣坦然,站得那樣挺拔,表現得那樣瀟灑。它呼吸著咸澀的風和空氣,抗嚴寒,御酷暑,經年累月,一次次的涅槃,一代代的繁衍,為靜寂、單調的鹽灘增添了勃勃生機。
一條鹽道,柏油鋪就,半米外便是鹵渠和鹽池。運鹽的車穿織如梭,灑下很多鹵水,路面濕漉漉的,出人意料,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蘆葦竟能照常生長,它們把頭探出路面,舒展著腰肢,挨挨擠擠地站于道旁,擎起兩排綠色的奮斗的旗幟,在銀裝素裹的世界里那么可人,翠色欲滴!人們在驚訝之余,不禁會產生出這樣的疑問:莫非它就是為咸土地而來的?曾幾何時,“九曲黃河萬里沙”沖積而成的灘涂上,來過多少種植物,可是沒過多久,它們就因耐不住寂寞,受不了海風抽打,曝日的烤曬,成了匆匆而來又倉惶而去的不大光彩的過客。不是嗎?毛毛草走了,海椹子棵走了……唯有蘆葦默默無聞地留下來了——那樣堅定,那樣誠摯,那樣執著。老鹽工們常常滿懷激情地說,是它,是樸實無華的它,才真正了解我們的鹽灘啊!
是的,蘆葦,是為咸土地而來的,它用自己的身心讀懂了鹵水、咸泥和澀風,它經受住了時間的考驗,風雨的洗禮,一叢叢、一片片,腳踏實地,奮發向上,傲笑藍天,緊緊地擁抱著腳下這片神奇的土地。